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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擡頭的第二十一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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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 擡頭的第二十一天

周玄清怔怔的立在街頭, 他等了許久,方才去阿年家中, 發現她並不在,便又緩步走在街頭,他想告訴阿年,不要跟著葉繁星。

他希望阿年能回到他身邊,能繼續溫柔的陪伴著他,國公府雖是泥沼,可有他在, 必定不會叫她受委屈的,他也想告訴阿年,他離不開她。

“世子,是阿年回來了, 還有三公子。”德喜瞧見世子發楞, 連忙提醒。

周玄清思緒回籠, 轉身一看心口就發堵, 阿年和葉繁星很是親密,葉繁星身量頎長, 正低著頭和阿年說什麽,阿年唇角上翹,溫柔嬌俏,看上去很是登對。

“阿年。”周玄清看都不看葉繁星, 徑直走到阿年面前, 眸子裏倒映的全是阿年的影子。

阿年像是有些驚訝, 微微屈膝:“世子,您來了?”

周玄清面上看不出任何心緒,只探手拉過阿年:“阿年, 跟我走。”

葉繁星‘啪’的一下,用力拍開他的手,神色冷冷清清,眸中譏誚:“呵,世子這是做什麽?當我不存在麽?”

“阿年不可能跟著你的。”周玄清沒有理會葉繁星,只是直直望向阿年。

葉繁星大笑起來,嘲諷不停:“笑話,難道要跟著你麽?我可是聽說了,你就要攀上那鴛寧郡主,馬上就要湊到皇上跟前了,那可是無上的榮耀,何苦跑來找阿年?”

葉繁星轉了轉眼睛,冷言冷語:“難道,又是要阿年回去跟你做妾?哦,阿年這個身份,恐怕做國公府的良妾是有點難,你不會是要她回去做通房吧?你是不是忘記了,阿年才贖身出來。”

阿年面色有些蒼白,不自在的垂首看著腳下,沒有擡頭。

周玄清拳頭握的緊緊的,極力的抑制住心口那股子怒火,嗓音如泉水淌過玉石:“阿年,我知道,或許這會委屈你一些日子,可這都是為你好的,你不能跟著葉繁星,他不適合,他……”

“世子……”阿年陡然擡起頭,眼裏清楚的顯露出一種情緒,是失望,她自小就離了母親,早就厭煩了那些為她好的自以為是的人,本以為周玄清能懂,可現在看來……

“世子,葉大哥至少幫我走出了困境,您呢?難道我在國公府做妾,和在別的地方做妾,有什麽區別麽?”

周玄清被阿年的眼神一掃,只覺腦中轟然炸響,面色都變了,又連連搖頭:“不,國公府不一樣,因為……”因為你不一樣,我定會護你周全的。

話沒說完,就被阿年打斷了:“世子,您高貴,是阿年配不上您,您也就不要再管,阿年何去何從了。”

阿年已經不想再聽,她到了今天其實已經有些失望了,那些懵懂的少女情懷,漸漸在這一日一日的不確定裏消磨殆盡。

更何況,如今她和葉繁星已經有了婚約,她完全不知,這件事該如何收場了。

岑纓現在每日都要催,阿年心裏明白,她希望自己能找個好歸宿,彌補那些年的虧欠。

周玄清被阿年的話激的面色煞白,只覺心口猶如刀砍劍削,站立不穩,連連退了好幾步。

葉繁星卻側頭看了他幾眼,心口有些發悶,其實,他也不想讓周玄清這般的難過,他幼時羨慕他,如今卻也真心希望周玄清過得好,可他自己的事都尚未理清。

至於周玄清,他被養的太好,用葉繁星現在的經歷來看,就是太過矯情了。

周玄清自那些事後,就沈溺在書海中,如今更是進了昭文館,自身本領硬,加之身份尊貴,導致他身上始終沒什麽煙火氣。

哪裏知道,一個人活著,有許許多多各種各樣的壓力呢。

阿年拉過葉繁星就走,她心頭煩躁,如今岑纓的期盼,還有來自葉婉的壓力,都叫她心緒難寧。

本想回頭看看,可葉繁星的聲音就響在耳邊,“阿年,別回頭,就快了,別怕。”

他卻回頭了,沖著周玄清粲然一笑,周玄清背對著霞光,瞧不清面色如何,可眼中那一抹妒意,強烈的叫葉繁星不敢直視。

葉繁星故意在阿年家磨蹭了很久,阿年興致不高,只瞧著岑纓一個勁的關心葉繁星。

“哎呀,這是誰打的啊?這可真是……”岑纓煮了好幾個雞蛋,在葉繁星臉上敷,一邊敷一邊罵,像極了親母子。

阿年在一邊示意,讓葉繁星趕緊走。

葉繁星直到月明星稀的時候,才和岑纓招呼,說該走了。

一出去,果然就看到了靠著槐樹的周玄清,面色倒是平靜無波,與夜色都快融為一體了。

葉繁星抄著手臂淡笑,眼中此刻倒是沒了挑釁,一擡下巴:“怎麽?等在這幹嘛?還要打我?”

周玄清眸色極冷,語似寒冰:“你到底想做什麽?這些事,都是你故意的麽?”

“對啊,你才看出來?”葉繁星攤了下手,回答的吊兒郎當,半真半假,隨後長長嘆了口氣,又軟了言語,“玄清,你該好好想想,你自己的問題了。”

周玄清不再看葉繁星,隨著他在街道上走了起來,德喜已經被他趕回去了,他在這站了許久,腦中不斷回想阿年的那句話,時不時穿插著舊年的回憶,只覺整個人都是迷茫的。

自弱冠後,準確來說,在他束發後,便與國公夫婦漸漸疏遠了。

國公夫人終於開始從糟糕的夫妻關系裏漸漸回神,可周玄清這時候已經不需要母親的關心了,至於國公爺,周玄清從來都沒有指望過。

他從書中懂得許多,卻在與人的相處中,處處碰壁,只是他性子冷清,旁人無從察覺。

周玄清喃喃自語,面色悵惘:“我有什麽問題?”他事事都在為阿年考慮,每一樣每一件,都考慮的細致周全。

他的阿年性子恬淡,必然不介意那些虛偽的名頭,阿年對他,是有情的,周玄清心裏清楚的很。

葉繁星見他死活不開竅,瞧著周玄清的眼神都變了,從前認識的周玄清好像不見了,如今的周玄清,也不過是個為情所困的毛頭小子,甚至比他還不如。

他有些煩躁,周玄清這般唾手可得的幸運,卻還是把握不住,而他的路,註定的荊棘叢生,百般艱難,每一步都要經過諸多思量,卻還是前路不定。

真是,人比人,氣死人。

心頭不由生了些惡意,葉繁星惡聲惡氣的:“你就死心吧,阿年是不會回國公府的,更不可能做你的妾侍通房,反正那鴛寧郡主位高權重,頗受聖寵,你就巴結唄,國公府到時候定能更上一層樓。”

也不管那人聽了會如何,隨後甩袖離開,再不看周玄清一眼。

第二日,阿年和葉繁星牽著小馬駒真的到了學院,果真看到阿蘊拉著個胖乎乎的小男孩沖了過來。

正是調皮的年紀,對打仗騎馬十分癡迷,此刻見到這小馬駒,都是喜的合不攏嘴,圍著小馬駒嘰嘰喳喳個不停。

“你說,大小姐真的在這?”阿年控制住自己想四處亂看的眼睛,和葉繁星說悄悄話。

葉繁星面上笑的溫和,只是紅腫的臉依舊有些可怖,讓阿蘊的朋友小胖有些害怕。

“我肯定,她一定在這,其實,前幾次我就感覺到了,只是她一直都沒有出來。”明明咬牙切齒的威脅過他,不許他再來找阿蘊,卻又任由自己帶著阿蘊四處瘋玩,葉繁星也挺不理解的。

見他一面而已,真的就那麽不願意麽?難道在她心裏,他的這份感情,真就這麽不堪麽?

“叔叔叔叔,我想騎馬。”兩個孩子玩的忘乎所以,這小馬駒是葉繁星挑了又挑選出來的,說是性情十分溫和,適合給小孩子試試膽量。

葉繁星心不在焉的將兩個孩子都放上了馬,自己牽著韁繩和阿年在前頭邊走邊說話。

“阿年,你說,長姐她到底是何想法?”葉繁星此刻難得眼裏露出不定,“按理說,那人已經傷透了她的心,她心裏定然不會再留著那人的。”

阿年嘆了口氣:“葉大哥,即便是這樣,可大小姐是女子,比不得你們男子來的瀟灑,即便是妻子新喪,立刻再擡一房都是有的,可女子不同,你若是真的指望大小姐能回應你,你就得徐徐圖之。”

“何況,大小姐也不是那種迂腐之人,可她才寡居,與你來往本就是因為阿蘊,你若是逼的太緊,反而弄巧成拙,如今的國公府在玉京城,八卦軼事已經夠多了。”

葉繁星聽完才恍然大悟,此前他總覺得自己已經夠深情了,從周玄寧出嫁,生子,到如今喪夫寡居,他都不離不棄。

本以為這分深重的情意足以感動周玄寧,卻忽略了這諸多世情,女子不易,周玄寧這般的女子,更不易。

“阿年,你真是聰慧。”

阿年苦笑不已,人都是這樣,當局者迷旁觀者清,她遇到自己的事兒,還不是手忙腳亂腦中一片空白。

“啊,阿蘊小心——”一聲尖叫傳來,阿年嚇得陡然擡頭,看到周玄寧不知從何處沖出來,面色極為驚惶,身邊的葉繁星身形極迅速的往後撲——

阿年轉身的時候,小馬正舉起前蹄,在一邊抖身體,應該是被揪了鬃毛受驚了,她瞧見葉繁星手上一邊一個,倒在地上,極為狼狽,不過總算是沒出事,阿年松了口氣。

不過阿蘊的朋友——小胖,正正的坐在葉繁星的臉上,此刻正茫然四顧,小臉煞白,還未從方才的驚嚇中走出來。

她連忙沖了上去,不料一邊的身影更快,周玄寧撕心裂肺的沖了上去,將阿蘊抱在懷裏,眼裏的淚一瞬滴了下來。

阿年又趕緊將小胖抱到了一邊,葉繁星還沒長好的傷口,此時又裂開了,阿年利落的扶起他,見他還有些迷糊,又看了看小胖,足有兩個阿蘊那麽重了,不由很是同情。

“葉大哥,葉大哥……”阿年的手在葉繁星面前揮舞,好半晌葉繁星才回神,“葉大哥,你沒事吧?”

葉繁星捂著頭,疼的‘嘶嘶’吸氣,只覺這比周玄清的拳頭更叫人吃不消,他晃了晃腦袋,就見周玄寧已經抱著阿蘊遠去了,阿蘊靠在周玄寧肩頭,眼巴巴的看著葉繁星,小嘴癟的像個老太太。

“長姐,”葉繁星踉蹌的跟了上去,鶯歌卻攔住了,“三公子,求求您了,小少爺是夫人的命,您以後真的別再來了。”

“鶯歌,我,我只是想讓阿蘊開心……”

葉繁星想上去解釋,無奈頭實在暈的很,阿年又拉住了他。

“葉大哥,你先別急,只要阿蘊沒事,大小姐也不會太過責怪你的,大小姐還沒有從驚嚇中走出來,你現在上去,只會讓大小姐厭煩。”

葉繁星卻滿眼焦急,過了良久才頹喪的嘆了口氣:“是我的錯,竟是叫阿蘊受這驚嚇,長姐是該生氣。”

兩人將嚇呆怔的小胖好一陣哄勸,直到小胖家的下人來了,才放心離去。

“阿年,我和伯母說了,明日我娘會親手置辦一桌宴席,宴請你和伯母。”葉繁星和阿年行了一路,終於還是將這話說了出來,其實,到了現在,他也不知該怎麽收場了。

黃昏總是叫人分外感傷,不止是別離,更是那些稍縱即逝的瑰麗霞光。

阿年良久才嘆氣,只覺前路渺茫,可事情擋不過去,總得有人處理,遂點了點頭:“葉大哥,若是你將來和大小姐能成,到時候你給一封和離書就行。”

葉繁星很是過意不去,他是有私心的,和阿年定下親事,對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,周玄寧覺得他還年輕,連婚都未成過,如何能與她有牽扯,實在有違倫理,有違她的道德觀念。

他那日就在腦中囫圇想出了這麽一個主意,甚至覺得實在玄妙,本以為阿年會怒斥他胡鬧,可阿年毫無保留的相信了他,相信他是真心為了幫助她,毫不猶豫的和他唱了那麽一出戲。

其實,他還想借阿年來試探自己的母親,可以說,他將阿年真的利用個徹底,將她當做掃清自己和周玄寧之間的障礙的探路石。

及至現在,葉繁星心內已是有些後悔,不過幫著阿年那麽一次,這傻丫頭竟是絲毫不怕自己會害她。

……

第二日一早,岑纓就穿戴一新,隨著阿年去了葉家,本不該是這種禮數,不過兩方的身份都與普通人不同,所以也就省略了許多。

阿年與葉繁星相識日久,那些俗禮岑纓也不在乎,既然葉婉邀約,那就好好去看看,她喜歡葉繁星,卻並不怎麽喜歡葉婉,僅有的兩次見面,讓岑纓對葉婉的印象並不好。

葉婉一反常態,雖不是熱情洋溢,卻也難得笑容滿面的在府前迎接阿年母女,葉繁星見狀,也大大松了口氣,母親的性子,多少年了,都不曾改變一下。

岑纓和葉婉寒暄了半晌,阿年跟著葉繁星在後頭走著,見兩人假惺惺的相互問好,不由偷笑,雖說是做戲,可多一個親人的感覺總是不同的。

“妹妹此前是在哪過活?我總覺得妹妹有些眼熟。”葉婉拉著岑纓說話,面上帶著笑,如同她的名字,溫婉清雅。

岑纓淡笑:“姐姐許是看錯了,妹妹這些年四海為家,哪裏能和姐姐這般的人認識。”

話題也就揭過了,日頭升高,窗外蟬鳴聲聲,葉婉身邊的丫頭進來,屈膝行禮:“夫人,酒席都備好了。”

葉婉站起身,牽過岑纓的手:“妹妹,今日的菜式,都是我隨意做的,你可不能嫌棄。”

岑纓爽朗一笑:“姐姐言重了,倒叫纓娘惶恐了。”

葉婉旋即轉頭,微微垂瞼,遮住了眸中洩出的一絲不屑,本以為小門小戶的,沒想到,倒也落落大方,可自己的兒子到底還是不錯的,她實在瞧不上這母女。

等到落了座,阿年都訝異了,這滿桌子的菜,著實有些隆重了,本以為是吃頓便飯,沒想到葉婉竟是這般看重,阿年朝葉繁星看了一眼,心頭有些不安。

葉婉坐在了主座,岑纓在她一旁坐下,葉繁星拉著阿年坐在另一邊。

“姐姐可真是的,這麽多的菜,太過隆重了。”岑纓朝桌上打量了一番,面有訝色,“這道天鮮配在玉京城倒是見的少,姐姐親手做的麽?”

葉婉面色怔了一下,旋即點頭:“不想妹妹竟是知道,這魚咬羊,可是永城的一道名菜呢。”

岑纓笑的很是開懷,瞧著阿年和葉繁星親密無間的樣子,眼裏滿是欣慰:“姐姐,我本以為你會反對這樁婚事,不想您竟是也支持這小兒女的婚事,這天鮮配,今日來看,著實做的好。”

阿年有些臉紅,不禁輕喚了聲:“娘。”心裏對葉婉也有些愧疚了,哎,這可如何收場。

葉婉笑的有些勉強,卻還是招呼起來:“這是做娘的應該做的,無需客氣,大家都多吃些。”

眾人拾筷開始吃了起來,葉婉不過喝了幾口湯,就放下筷子,阿年見狀也連忙停手,她察言觀色多年,這個時候,定是有話要說的。

只有岑纓笑盈盈的繼續吃著那道天鮮配,不時地稱讚。

果然葉婉捏著帕子擦擦嘴,眉眼慈愛的看著葉繁星道:“繁星這孩子,自小顛沛流離,在我身邊其實時日也不長,我這當娘的心裏總是愧疚,總想著,要給孩子找一個相配的好姑娘。”

“妹妹。”葉婉又轉頭看向岑纓,笑容中帶著極為真誠的愧疚,“雖說繁星這孩子,也不是個做好丈夫的男子,往常也是愛玩愛鬧的浪蕩性子,如今他想成家了,我這做娘的總得把把關,你說是吧?”

葉婉又嗔怪的看向葉繁星,“可惜他竟是連定親都不告訴我,若不是我親眼見到阿年手上的鐲子,我這當娘的都不知道,兒子居然定了親。”

岑纓喝了一口湯,讚了一句:“姐姐,這湯,實在是鮮吶。”又連忙點頭,“您說的不錯,姐姐,我也是時常憂心的很,不過好在,繁星這孩子是個好的,阿年能有個好歸宿,我真心替他們倆高興。”

葉繁星這時笑著舉起酒杯,和岑纓碰了下:“伯母這話說得真是好,誇的我都臉紅。”

又將眸子轉向葉婉,眼睛微瞇,露出一抹精光,“也就是我親娘,老是說我這不好那不好。”

葉婉見兒子眼中露出警告之色,不由有些氣怒,兒子成婚,她就要做婆婆了,連個媳婦都捏不住,以後可怎麽在家中過活。

又將目光轉向了阿年:“阿年,伯母覺得,你是個好女孩,知書達理,溫婉秀雅,是個做好媳婦的,不過……”

阿年心中長嘆,終究還是來了。

葉婉繼續道:“繁星是生意人,你可知道如何主持好這中饋?又該如何做好賢內助?而且,我曾聽繁星說起,你是國公府出來的,本也不算大事,我也不是那迂腐之人,可你伺候那世子,喝過不少時日的避子湯藥,這若是……”

阿年心頭苦笑不止,就知道這宴席不是這麽好吃的,見對面的岑纓面色已是鐵青,連忙朝她搖頭,來之前阿年就已經囑咐過了,千萬不能發火,她的從前,是怎麽都抹不過去的。

葉大哥幫她良多,不過一些言語上的事情,並不算過分,從前挨巴掌遭婆子怒罵的時候,比這可難看多了。

岑纓心頭窩火的很,若不是看阿年勸慰的樣子,她早就摔筷子走人了,不由怒目看向葉繁星——

只見葉繁星垂眸坐在那,面色平靜,倒是看不出什麽心緒。

葉婉猶自不放過,嗓音倒是溫和,面色也是帶笑,可嘴裏的話確實不依不饒:“阿年,你若是願意,我便做主,讓你做一門良妾,也算全了你和繁星的緣分,也叫繁星好做……”

“做什麽?好做人麽?”葉繁星擡起頭,朝葉婉笑的粲然,“母親,沒想到,在您眼裏,我葉繁星還是個能娶高門貴女的人,兒子真是意料不到。”

阿年心頭一跳,連忙暗地裏按住葉繁星的手,她只覺哪裏有些不好,她做不做妾無所謂了,總歸是要給葉繁星心上人讓路的,何況,她對葉繁星,也沒有男女之情。

葉繁星卻甩開了她的手,朝她勾了勾唇,又朝葉婉冷聲道:“娘,葉家,什麽時候,也成了一戶人家?我以為,我是個連姓氏都沒有的孤魂野鬼呢。”

葉婉沒想到葉繁星竟然真的當眾卸了她顏面,不由柳眉倒豎,掌心拍在了桌上,滿面怒容:“住口,你在胡說什麽?”

“今日都是自己人,我也就不多說廢話了。娘,我上次說過的話,您是不是忘記了?”葉繁星站起了身,神色譏誚,“我——叫宋懷仁,此生絕不納妾。”

過往那麽多的歲月裏,他也不知道怪沒怪過葉婉,他寧願一直長在國公府,後來他還是選擇了葉婉,尊敬她敬重她。

卻不代表,她能掌控他……

“娘,我再跟您多說一些,您以為,那些高門貴女看的上我這種滿身銅臭的商人?您可別自欺欺人了,她們最先看不起的,便是我姓葉,還有,和您這個叫做葉婉的母親。”

葉繁星不顧阿年的勸阻,一氣說了個痛快:“對了,您有什麽資格說阿年?您的遭遇,不是應該對她更和善些麽?”

葉婉渾身顫抖,丹鳳眼睜的極大,眼尾因著太過用力,泛起了如胭脂般的紅,指著葉繁星的手開始顫抖,滿臉不可置信:“繁星,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?我是你娘。”

葉繁星卻理都不理,繼續自顧的說了起來。

“您的心,怎麽就那麽狠?自己明明厭惡這樣的世情,怎麽轉了頭,竟是瞧不起和自己差不多可憐的小姑娘,這般為難她?這就是您從前在那些高門裏學出來的規矩,看來,那些高門也不過如此嘛。”

“娘,我早就想跟您說了,少矯情點吧。您如今,已經不是鄒家的大小姐了,您姓葉,只是國公府的一個外室罷了。”

阿年都驚呆了,葉繁星是瘋了麽?竟是說出這麽一番話,連鄒家都扯出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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